“阿鹤,”姜年攥紧了手心的碗,犹豫片刻后说道,“要不我给你另找一处宅子居住吧。”
“为什么呀?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吗?”连鹤疑惑道。
“不是,我是担心你和我住一起会有危险。虽然姜叙前两次的目标都只是我,但如果你在我身边待久了,我怕他会误伤你。不,他那么丧心病狂,说不定会主动伤害你。”
“所以,你并不讨厌我,对吧?”连鹤心里窃喜,顿时眉开眼笑道,“那就行了,我不去别的地方,就喜欢在公主府待着。我师傅和师姐让我在外边好好历练,至于危险什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可是——”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连鹤打断了姜年的话,“你想做的事情,我可能无法给予你很多的帮助,但为你调理一下身体还是可以的。我连鹤乐意这样做。”
听到这些肺腑之言,姜年的眼眶有些泛红。她旋即站了起来,转身抱住了坐在身旁的连鹤,继而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连鹤被姜年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嘴巴下意识地一张一合却无法说出话来,只能久久地愣在了原地。等她反应过来时,姜年已经面色如常地埋头吃饭了。
在两人稀松平常的日常相处中,时间不知不觉地又过了两日。由于周定云制的药效果卓然,姜年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表面也不再红肿。
因此,姜年觉得人在受伤后还是得好好修养。这不,自己的身体状态比前几天要好得多了。
今日是姜年与梁青衍相约面谈的日子。
为了隐瞒两人的关系,姜年前两日让阿柔亲自送信去梁府,特地将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周辛夷名下的“丰源绸缎铺”。
这个绸缎铺平日里时常会有官家的小姐或太太前来消费,即使在那里碰到了相熟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那里有着好些个可供人们喝茶聊天的小包间,隐秘性做得非常好。
姜年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便大胆地将会面地点约在了此处。
由于先前与周辛夷打好了招呼,所以姜年一到绸缎铺便被她带到了最隐秘的一个包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随后而至的梁青衍也被引进了那个包间。
“年儿身体可有好些?自从你在猎场受伤后,我一直没去探视过你。”梁青衍一见姜年便开口问道。
“我身体已无大碍。”姜年向梁青衍行了一个叉手礼,“少傅,今日邀您至此是有要事相商。”
“正好,我也有事要说与你听。”梁青衍说道,“此前我去内侍省调查贡品和上供者的详细信息,现在已有了结果,上供密果的人是……”
“是袁照。”姜年波澜不惊地接过梁青衍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的是她?”
“这便是我今日想和您说的事情之一。姥姥醒了之后便告诉了我父皇在赐她密果时提到了密果的来源。当时我忙不迭地跑去将军府想找袁照问清楚,后来她也承认了此事是她一个人所为。误伤姥姥只是一个意外,她的目标是父皇。”
“那她有说为何要这样做吗?”
“没有,她只说此事关系重大,如若我知道得太多,最终只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这倒是奇怪了。袁家世代忠良,一心一意为兰傲驻守边疆。袁照也是前不久才和张楚一起被调回京城的,按理说她应该不会和圣上有仇才对啊。”
“这件事并没有后续,为了袁家众人以及我的生命安全,我让她日后再也不要提及此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样处理是正确的,唯有如此才能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今日前来,不单单是为了此事。”
梁青衍微微颔首,示意姜年继续说下去。
姜年将自己如何设置苦肉计骗取须荷草以及在猎场中的经历的所有事都详细地与梁青衍说了一遍。
听完这些经历,梁青衍早已眉头紧蹙。她有很多话想说,但还是不忍心去责备姜年,于是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姜叙这几日有进一步的行动吗?既然想除掉你,那他应该不会就此收手才对。”
“在我住进别院的第二晚,连鹤发现别院里潜入了不速之客,于是她就带着我连夜回到了公主府。我推测那也是姜叙派来的人。”
“姜叙对你步步紧逼,你日后有何打算?圣上让他主持拜谒仪式并宣读祭文,可是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宠爱啊。”
“他对皇位虎视眈眈,将我视作竞争对手,也因此记恨于我。如若他将来顺利继承皇位,那我以及与我有亲缘关系的袁家都将陷入日暮途穷的境地。既然无法逃离,那就只能和他正面交锋了。”
“我之所以想争夺皇位,不仅仅是想活命,更是想为兰傲女子谋一份出路。”
姜年将自己的抱负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了出来,并且如同前几日一般,详细地解释了她想继承大统的理由。
“少傅具有旷世之才,为人宽厚仁德,深谙治国之道。故此,年儿斗胆请少傅助我一臂之力。”说着,姜年走到梁青衍面前,单腿屈膝跪了下来。
“年儿快快起来,我定会倾囊相授。”梁青衍上前扶起姜年。
“自从上次与你见面后,我便心中忧虑万分。若是姜叙继承大统,他定会对你不利。我原本还苦恼着应如何与你聊起此事,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抱负,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