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从宫中回来后才出现这些症状的,所以我猜想她或许在宫里遭遇了什么算计,故不敢声张。为了方便治病且不引人注意,我便将母亲带到了此处。”
“期间我不停地奔走寻方问药,当然也曾找过几位大夫前来看病,但他们都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见连姑娘在酒楼出手施救,能看出医术极佳。并且听口音就知道你明显不是本地人,所以我推测你是独自一人初到京城,并无其他复杂的关系纠葛。由于母亲的病情等不了太久,所以我才斗胆请你来此处为她诊治。
“那这样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测。前段时间距京城四百多里的众遥城水患成灾,那里的中药种植园地贮存的很多药材都被雨水泡坏了。我在进城的路上看到太医署高价收购部分药材的公告,其中就有杜仲,而且需求量还不少。这说明了近日皇室成员可能有使用杜仲的需求。”
“令堂是太医,为皇室成员诊治而接触到杜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由于她是在偶然的情况下吃了圣上御赐的密果才中毒的,所以我认为她是被误伤了。毕竟没有人能预测到圣上会把密果赐给她。”
连鹤沉默片刻后又继续道:“杜仲的功效是补肝肾,强筋骨以及安胎。这样看来,宫里的皇室成员都有可能会用到杜仲这味药。但如果结合密果的珍稀程度来看,在皇宫里最有可能同时接触密果和杜仲的人,是圣上。”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要谋害圣上?而不是密果和杜仲正好同时出现在皇宫里,然后被姥姥误吃了?”年儿十分震惊地问道。
“现在我也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就是有人要谋害圣上。但是密果这种北嵇果实,想要得到实属不易。”
“可是偏偏有人刚好得到了,然后又将它献给了圣上,而最近某位皇室成员刚好有使用杜仲的需求。这一切真的不会太巧了吗?因此我推测那位皇室成员大概率就是圣上。”连鹤略加思考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兰傲和北嵇向来不和,民众之间也互不往来,所以密果几乎不会在民间流通买卖。这就说明了密果应该是贡品,具体的来源应该不难查到。”年儿仔细分析后说道。
连鹤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目光便转向辛二娘:“这几日宫里有差人来寻令堂回宫吗?”
“没有。母亲在昏迷之前,就跟圣上告假了,说是身体不适,需修养几日。”
“那就好,说明宫里还没有人中毒,要不然令堂肯定会被召回太医署的。”
“这样的话就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位皇室成员吃了杜仲但没吃过密果。二是目前还处于太医制药阶段,那位皇室成员还没有吃过杜仲,现在阻止还来得及。”连鹤为老人家掖了掖被子,“我能做的只有尽力救治令堂,宫里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话音刚落,连鹤便不自觉地想起了刚才的诊脉结果,她发现老人家的体内竟有着祝云台的内功心法。
这个发现让连鹤异常欣喜,因为她好像找到师傅口中所描述的师姨了。
连鹤从师傅的口中得到,祝华师祖在五十二年前收养了师傅和师姨二人。彼时,师傅才十二岁,师姨也就只比她大两岁。
两人跟随师祖同时修习了她老人家最擅长的医术与推演之术。春去秋来周而复始,她们一起苦练了六年本事。
说来也是巧合,大概是因为天赋不同,到最后师姨善习医术,对推演之术只是略懂一二。而师傅正相反,对医术不甚了解。
两人本应像往常一样日复一日地修行,但四十六年前发生的一场大瘟疫扰乱了她们平静的生活。
在成兴二十六年,也就是令华元年的时候,兰傲国发生了一场大瘟疫,那会儿疾病横行,到处都是被瘟疫夺去性命的民众。就连开国女帝成兴帝也是在那一年因瘟疫而驾崩的。
师姨知道之后,执意要下山去救助百姓。在那种情况下,她认为只有入世当太医才能帮到更多的人,即使日后深陷朝堂纷争也无怨无悔。
为此,向来喜欢清贤雅居的祝华师祖还和师姨吵了一架。见无法说服师祖,师姨最后趁着夜色偷偷下山了。自此一去不回,杳无音讯。
想到这里,连鹤迫不及待地重新梳理了一遍已知的信息。
此刻躺在床榻上的老人家——她和师姨年纪相仿,身份又和师傅先前所提到的和师姨想入世当的太医相符。
最重要的是,她和师姨一样体内都有着祝云台的内功心法。
这套内功心法对于祝云台弟子来说至关重要,因为它是入门必习的内功心法。
门下弟子唯有先修习了这套内功心法,才可以继续修习推演之术和医术。否则的话,将会给身体带来难以承受的损伤。
本门的推演之术和医术与内功心法相辅相成,推演之术可以最快最准确地追寻到修习过此心法的弟子的气息,医术则可以诊断出来某个人是否修习过这套内功心法。
结合种种情况进行分析,连鹤觉得眼前的老人家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师姨。